郎中戴著方巾,腳邊放著藥箱,手里正一邊拿著一塊毛巾擦手,一邊沖莫十里招手。
“來了。”
莫十里立刻應聲,小跑過來。
不單單是因為這位郎中和吳老七相熟,還因為對方是有真本事的。
對于這種有真本事的,尤其還是和醫、毒沾邊的,莫十里的態度那是異常的好。
人吃五谷雜糧,難免生病。
有個當醫生的朋友,那就是極好的事。
至于毒?
那就更不用說了。
別人用不用,莫十里不知道。
反正,他得用。
像他這種善良的不太明顯的人,不用毒的話,怎么可能斗得過那些陰狠毒辣的強人和老謀深算的老狐貍。
他,莫十里,是逼不得已的,是為了自保。
而想要自保之力‘更多’。
眼前的馮大夫是不能得罪的。
馮大夫,本名馮慈心,吳老七的至交好友之一,醫術高超、毒術過人。
至于更多?
吳老七沒多說。
只是提醒莫十里,面對馮大夫恭敬點兒,有好處。
吳老七都說到這種程度了,莫十里只要不是傻子,自然知道應該怎么做。
“馮大夫,您有什么發現?”
莫十里垂手而立,身影恭敬。
馮慈心沒說話,只是上上下下打量了莫十里一番。
那目光,令莫十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。
因為,在這位馮大夫的目光中滿是驚奇。
要知道,剛剛這位馮大夫看見橋墩子里的死尸,河里的死尸,都是一臉淡定的,即使是將橋墩子內的死尸取出來的時候,對方眼睛都沒有眨一下,似乎根本不會為任何事情驚訝,但現在看著莫十里的時候,卻目帶驚訝。
莫十里下意識地摸了摸臉,心說他這是扇朱縣令的時候,血濺臉上了嗎?
不能啊!
那血濺出來的時候,他躲開了啊!
“行了,臉不臟。”
“老夫給你小子一個忠告,以后出門的時候,千萬要把臉遮起來。”
“要不然你就別在陌生人面前笑。”
“不然的話,容易死人。”
馮慈心一番話,說得莫十里莫名其奧妙。
但不等莫十里詢問,馮慈心已經轉過身指向了那兩口大箱子。
兩個大箱子的蓋子此刻是打開的。
里面的黃金,反射著的光芒,令莫十里雙眼一瞇。
財帛動人心。
莫十里也不例外。
不過,與常人不同的是,莫十里知道有些錢能動,有些錢那是絕對不能動的。
例如這兩箱金子。
金子上的毒,烈。
能夠致人死地。
但與金子本身存在的意義,可就小巫見大巫了。
朱縣令的兒子裝扮著外出打獵,卻帶回來了兩箱金子。
目測一下,兩箱金子至少是千兩。
按照新朝金子與銀子的兌換比例,那就是萬兩。
但黃金遠遠比銀子珍貴,誰也不會真一比十的兌換,至少都是一比十二、十三的兌換比例,也就是說這兩箱子里有一萬二、三千兩白銀。
以去長安舊城茶攤喝茶時一個鐵子兒算起。
這一萬二、三千兩白銀,以最低限度一萬二千兩白銀計算足夠莫十里喝328767年。
三十二萬年前吶。
剛好夠莫十里看到活蹦亂跳的BJ猿人。
所以,這真是一筆大錢!
當然了,這些錢,想要在大興城內買房的話,這時間距離一下子就拉近很多,只需要……
一天!
準確的說,是拿著錢,寫了文書,簽了字整個流程下來一天。
實際上就是那么一瞬。
大興居,大不易。
BJ人猿頓時哭暈在廁所。
莫十里也是艱難地挪開了自己的雙眼,要知道,他可是很想在自己的小院里挖個池塘養魚養荷花的。
“這些金子上的毒,不是事先涂抹的,金子本身也是被毒藥污染的!”
“被毒藥污染?”
莫十里一怔,隨后,目光就看向了一旁朱縣令兒子的尸體。
箱子內的黃金被毒藥污染,能夠做到這一點的,在當時只有朱縣令的兒子。
馮慈心慢悠悠地走到尸體跟前,撩開了衣襟。
頓時,胸口一片黢黑出現。
不是胸毛。
是腐蝕。
“他當時將裝有毒藥的皮囊小心的放在胸口位置,但是馬車過橋的時候,小渭橋坍塌,對方在車廂內不慎摔倒,裝有毒藥的皮囊被擠破,頓時,裝有黃金的箱子、黃金本身、他自己都感染了毒素,而在落入河水中時,更是毒素蔓延開來。”
馮慈心講述完后,從藥箱內拿出了一瓶藥。
“雖說這里是活水,但是這藥毒性非比尋常,還是做一下措施的好。”
“將它倒入河水中。”
“好勒!”
莫十里接過藥瓶就走向了河邊。
近乎無色的藥液順著瓶子口而下,滴落到小渭河之中,立刻就泛起了一層層細微的漣漪,就如同莫十里此刻的思緒一般。
朱縣令的兒子帶著大量黃金返回大興縣,必須要經過小渭橋,而小渭橋則是被動了手腳,恰好這些黃金又是所謂‘蛟龍大人’的貢品。
兇手的范圍開始迅速縮小了吶。
莫十里又走回了朱縣令身邊,臉上又浮現了笑容。
在那喃喃自語的朱縣令則是毫無察覺。
“那些黃金哪來的?”
沒有回答。
顯然,朱縣令陷入了自我的世界。
面對這種人,莫十里有法子。
啪!
一記耳光甩過去。
在清脆的響聲中。
在對方懵逼的眼神中。
莫十里徑直問道。
“你想不想知道,為什么你的‘蛟龍大人’沒有來救你?”
“你快說,為什么?”
“為什么‘蛟龍大人’沒有來救我?”
仿佛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朱縣令連滾帶爬的來到莫十里腳邊,連連問道。
看著對方,莫十里嘴邊笑容越發濃烈了。
“因為有人從中作梗啊!”
“有人知道你帶來了這么多黃金,一定會討蛟龍大人的歡心,而他們就會受到冷落,所以,他們故意弄斷了橋,讓你的希望落空,還害死了你的兒子,更是在蛟龍大人面前進了讒言,讓蛟龍大人相信你犯了過錯,所以,蛟龍大人才沒有出現在你面前。”
莫十里蹲到朱縣令跟前,替對方分析著。
其中自然是有著錯漏,但是對朱縣令來說,卻是足夠了。
“對!沒錯!就是這樣!”
朱縣令連連點頭,隨后就咬牙切齒道。
“一定是‘石龍生’!”
“只有他知道這些!”
“他在哪?”
莫十里追問道。
“他在……”
“你以為我會告訴你?”
“你是不是以為我白癡,老糊涂?”
朱縣令在地名兒,脫口而出的剎那,止住了勢頭,隨后就冷笑地看著莫十里。
他要以此為要挾!
這將是他翻身之時!
他必須要……
啪!
莫十里又是一記耳光,瞬間將朱縣令拉回了現實。
“你!你!”
“你竟敢這樣對我?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黃金從哪里來的!更不會告訴你‘石龍生’在哪的!”
朱縣令大吼著。
莫十里則是搖了搖頭。
“你不白癡,就是笨了點。”
“你這以為我不知道‘石龍生’在哪嗎?”
“我需要的只是‘石龍生’這個名字罷了!”
“至于黃金?”
“呵呵。”
莫十里冷笑一聲。
朱縣令顯然低估了武卒的能耐,就對方兒子帶著一大群人招搖過市的模樣,肯定會被人記下,只要詢問一二,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個大概位置。
而以兩箱金子為條件做篩選,真不難找到金子是從哪來的。
“老楊,走了。”
“讓我們去會會那位‘石龍生’。”
莫十里招呼了楊羽一聲。
隨后,兩人并肩而行,直奔蛟龍廟。
為什么說朱縣令笨了點。
蛟龍廟、蛟龍大人,但凡有腦子的人,都能夠聯想一下其中的關系。
不過,有一點還是出乎莫十里預料。
哪怕詢問了當地人,但蛟龍廟屬實難找。
他和楊羽繞了兩圈,都沒有找到。
萬幸的是,路邊有位拎著鋤頭的老農。
莫十里當即走上前去,抱拳拱手,問道。
“老丈,請問蛟龍廟怎么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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